晶莹剔透的冰雪建筑是哈尔滨“冰雪王国”的核心景观。作为冰雪大世界的“建材”基地，天寒地冻的江上采冰场，眼下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。日前，记者蹲点采冰现场，体验冰与水、冷与热……看采冰工匠们为装点冰城冬日的奋斗日常。
日“采收”3000块冰，每人举20斤铁钎几千次
在采冰场行走不是件容易事，运冰时带出的江水导致冰面格外湿滑，个别区域还要当心冰窟窿。记者进入采冰场冰面时，不时被提醒“要绕过路上的冰窟窿”。
所见之处白茫茫一片，不熟悉现场的人很难分辨地面和冰面。当来回穿梭的运冰车让“地面”产生颤动时，记者才意识到已身处冰面之上。
“现在取冰的厚度是30厘米左右，越到深冬冰面就越厚，去年采的最厚冰块，厚度达到1.2米左右。”汤卫东是采冰现场总指挥，有着30年的采冰经验，从事过采冰作业流程的所有环节。现在，他主要工作是负责采冰工人安全、指挥现场车辆，保障采冰现场安全运转。
采冰需要先在冰面上画线，标注长和宽的尺寸后，用油锯切出大概的缝隙，再以三四块冰为一排、十余排冰块为一列的规格。切割出冰排，再把冰排牵引至传送带附近，由站在冰排上的工人用铁钎将冰排逐一切成单块，送上传送机。
记者现场试着提起一个铁钎，嵌入冰块后很难拔出。汤卫东告诉记者，铁钎重量超过10公斤，每名采冰工人每天要提、拔铁钎几千次，才能完成采冰量。一般情况下，工人们早上4时左右开工，到16时左右结束，目前日采冰量在3000块左右，每块冰的重量约500斤。在冰景建设用冰需求加大后，他们有时会一直工作到深夜。
记者注意到，采冰作业流程并不复杂，但暗藏凶险。由于冰排漂浮在江面上，采冰工人在切冰块时一旦重心不稳，就会掉落江中。因此，每名采冰工人即便穿得再厚，也要套上救生衣。
保障冰块通透晶莹，已采“冰田”不会再作业
天然的“冰田”里，采集符合标准的冰块并不容易。工人切冰时，不时会出现冰块断裂，一旦外形有缺损不符合标准，整块冰就不能用。因此，想完成每天3000块的采冰量，工人们要采集的冰块数量要更多。即便是从江里完整采出的冰块，也可能在叉车搬运和运输过程中出现问题。
“碎冰、摔冰是很正常的事，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工人和叉车司机，也不能保证采集的所有冰块都能完好无损。”汤卫东告诉记者，采冰场的冰都是自然冰冻的，因此每一块冰的密度并不完全一样。有时候工人用力稍微偏一些，冰块就会断裂。叉车也是如此，因为冰块的体积和重量比较大，一旦没有掌握好平衡，冰块就可能掉落摔坏。“熟练的工人和叉车师傅都是从不断碎冰和摔冰中练出来的。”
在采冰工人、叉车、运输车的配合下，“冰田”以一片片的方式被快速“采收”，“收割”过的“冰田”也将在低温天气中再次封冻。为了保证冰建景观晶莹剔透，采冰人不会在当季采收过的“冰田”里再次作业。
“采过冰的水面上留有碎冰，再次封冻后整体通透质感会下降。”汤卫东说，一旦江面采收结束，他们会移到其他点位去采冰。辽阔的松花江为哈尔滨的冰景建设提供了充足的高质量“建材”，去年冰雪大世界用冰量增加，他们前前后后选择了十几处冰面采冰。今年冰雪大世界用冰量再次增加，汤卫东和同事们也将持续扩大采冰范围。
采冰流程机械化，效率提升近20倍
汤卫东见证了哈尔滨采冰作业技术水准的提升，“现在可比以前好太多了，大量机械设备的使用，让采冰效率提升了近20倍。”
30年前，汤卫东跟着家里人采冰，最累的是清雪。汤卫东回忆，人工先把冰面的雪扫干净，有时候得三四天。然后，大伙儿扛着一大卷三四厘米粗的草绳，在冰面画线、标尺寸，再用铁钎凿出冰块尺寸。“那时候要的冰块长、宽都是90厘米。”他还记得当年的采冰面积在几千平方米，因为工具比较简单，他们用铁钎“炸”冰排，切出来的冰块靠人工拽出江面，再靠人力往农用三轮车上搬。采完一个冰面，再去另一块冰面清雪、画线……然后再开采。
“现在采冰速度可太快了，机械多啊。”汤卫东说，大型机械上冰面清雪，然后用轻便的塑料线量尺，油锯画线，传送机将冰块“拉”上来，用叉车运上货车……整个过程快捷高效。即便需要晚上加班，也有高亮度的照明设备，采冰效率跟白天没有太大区别。“晚上区别冰面和水也比较容易，白色的是冰面，黑色的是水面。”
采冰工人们的保暖装备也不断升级。现在工人们穿的是胶皮防水保暖靴，“靴子里穿上一层毡袜，再放上暖贴，在冰面上干活一点都不冷。”一名正在切冰的采冰工人告诉记者，哪怕是不小心踩进水里，附近就有暖屋可以取暖、换衣服。
采访结束，汤卫东和采冰工人们仍在忙碌着。“忙并快乐着吧！一想到吸引那么多游客游览的冰雕用的是我们采的冰，心里挺骄傲的。我们为建造冰雪大世界添砖加瓦，心里美呀！”汤卫东和采冰工人们说。
